多琳小说

第9章（第2页）

我们回到了国内。

我尊重他的决定，为他请了各科的辅导老师，帮他补上落下的课程。

备考的日子是辛苦的，但我从未见过小哲如此专注和努力。

他好像要把过去三年失去的光阴，全部都补回来。

每天学到深夜，却从不叫苦。

福伯看着都心疼，劝他休息。

他却笑着说：“福伯，我不累。我现在才知道，能坐在安静的书桌前学习是一件多幸福的事。”

一年后，高考成绩出来。

陆哲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全国顶尖的大学，学的正是他最感兴趣的人工智能专业。

大学开学那天，我送他去学校。

回家路上，路过女子监狱。

我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犹豫再三，还是走进了探视厅。

我几乎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安柔。

她像是苍老了几十岁，曾经明亮动人的双眼，如今只剩下浑浊。

她抬起头，看到是我时，眼睛里倏地闪过一抹微光，但迅速就黯淡了下去。

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或许是认清了现实。

我们隔着玻璃，沉默地对望着。

电话听筒就放在手边，谁也没有先拿起。

最终，还是我先拿起了听筒。

“我刚送小哲去大学报到。他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她握着听筒的手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一个问题。”

我看着她，缓缓地问：“你怎么能做到的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那样虐待，甚至拿他的痛苦去直播赚钱。安柔，他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她依旧沉默。

半晌，她突兀地笑了一下。

“你根本不知道吧……我生下他以后，得过产后抑郁。”

她怨毒地盯着我：

“我那个时候一看到他哭，就烦躁得想死。我讨厌他，非常讨厌。是他害我变成那样的。”

心里涌上无尽的苦涩。

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时候，我推掉了公司所有能推掉的事务，陪在她身边。

还请来了全国最好的心理医生，可她却抗拒所有人的靠近，歇斯底里地坚称自己没有病。

我没有办法，只能用更多的时间，更笨拙的方式去陪伴她，去爱她。

后来，她认钟远做养子，病情肉眼可见地好转起来。

所以我才会一开始极力反对，但最终还是为了她而妥协……

原来是这样。

我此刻才终于明白，她的病情好转，是因为那个让她旧情复燃的男人，又重新回到了她的生活里。

我不想再追问，也不想再探究。

“你后悔吗？”

安柔低着头，花白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没有回答。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我转身要走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她嘶哑的声音。

“对不起。”

我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这句“对不起”，或许是对我们这段婚姻，或许是对她的背叛，又或许只是对自己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的不甘。

她应该，是不后悔的。

走出监狱，阳光明媚，我拿起电话打给助理。

“通知董事会，明天上午九点开会。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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