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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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冲进来，一针镇定剂扎进她胳膊。

岑旷抱着她，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都怪我都怪我”

“如果我当初能阻止她，如果我没有把这一切当成噱头”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心里没有恨，也没有同情。

回来的路上，岑旷跟我说了很多。

妈妈出身学者家庭，父母要求极高，十岁高考，十六博士。

但她内心一直很压抑。

后来她遇到岑旷，跟着他去流浪，觉得那才是自由。

所以她恨透了“文明”的教育，想用最极端的方式对抗。

我和岑寂，成了她的实验品。

“她不是不爱你，她只是病了，用错了方式。”

我没有说话。

爱？那种爱，我宁可不要。

回到福利院，我发了一场高烧。

梦里又是那个雨夜，我被拴着，像条狗一样在淋雨。

温妈妈一直陪着我，给我擦汗，喂我喝水。

我醒来时，看到她趴在床边睡着了。

阳光照在她身上，真好看。

我伸出手，刚想摸摸她的脸。有人进来了。

是岑寂寄来的包裹。

里面是一只用木头刻的小兔子，刻得粗糙。

还有一封信，上面只有三个歪扭的字。

“对不起。”

我最终被温妈妈和温爸爸收养了。

我成了真正的城市小孩，有了新名字，温鸢。

我上学，交朋友，参加兴趣班，学了钢琴。

我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时，温妈妈总会笑着说。

“我们鸢鸢，真是个小天才。”

我不再刻意忍耐疼痛。

摔倒了，我会哭，会喊疼。

温妈妈会跑过来，给我吹吹伤口，贴上创可贴。

那种感觉，很奇妙。

我渐渐忘了房车里的生活，忘了那些生存法则。

岑旷没有再来打扰我。

我后来从温妈妈口中得知，他放弃了百万粉丝的账号，在小镇上开货车。

他把妈妈接出精神病院，在望水镇附近租了个小院子照顾她。

有时，我会从地方新闻的角落里，看到关于我的报道：《昔日“野兽女孩”斩获钢琴大赛金奖》。

我不知道，在某个角落，是否有人也在注视着这一切。

岑寂的信里偶尔会提起他。

“爸爸又给我寄了新的书，但他从不给我打电话。”

“上次我去看妈妈，他偷偷问我，你过得好不好，我说很好。他听完，很久都没说话。”

我无法想象那个画面。

那份迟来的忏悔，对我而言，没什么意义。

直到初中那年，我代表学校去参加一个全国的钢琴比赛。

比赛的城市离望水镇不远。

结束时，温妈妈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点了头。

我们找到了岑旷租的房子。院子很小，种着菜。

岑旷更老了，看到我们，

压低声音：“她今天难得清醒一点。”

妈妈坐在窗边，她没穿兽皮衣，也没穿病号服。

一件普通的棉布裙子，头发梳理得很整齐。

“黎筝”岑旷轻声叫她。

她回过头，越过岑旷，落在我身上。

她扶着窗台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一声极轻的哽咽从她唇边溢出，她看着我很久，脸上的波动慢慢平复，沉淀成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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