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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家了。
老房子被卖了，新公寓是租的，也已经被房东收了回去。
我们所有的积蓄，都被陆衡挥霍一空，甚至还欠了一屁股债。
社工阿姨帮我们申请了临时救助，暂时住进了一个小小的庇护所里。
和妈妈挤在那张小床上，我却睡得安稳。
妈妈紧紧抱着我。
她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着“对不起”。
“念念，妈妈不是人。”
“妈妈把你当工具，把你当野兽”
“我不是个好妈妈。”
她泣不成声，肩膀颤抖。
我伸出手，帮她擦掉眼泪。
“妈妈，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也想爱我。”
我把在法庭上没能说完的话，都告诉了她。
我告诉她，我记得她在我发烧时，笨拙地给我熬草药。
我告诉她，我记得狼狗扑过来时，她下意识地护住了我。
我告诉她，我记得她在暴雨中，不顾一切地冲向我。
“妈妈，你爱我，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妈妈愣住了。
她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把我抱得更紧了，放声大哭。
那是一场彻底的释放。
哭过之后，生活还要继续。
妈妈的弟弟，我的舅舅，因为断了昂贵的进口药，病情恶化，最终还是没有撑过去。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妈妈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言不语。
她又变回了法庭上那个眼神空洞的木偶。
我端着饭菜，一次次地被她推出来。
我看着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心如刀割。
这天晚上，我发现她藏在枕头下的水果刀。
我没声张，假装睡着，却偷偷睁着一条缝盯着妈妈。
深夜，万籁俱寂。
妈妈悄悄地坐了起来。
她拿起那把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比划了很久。
她的手在抖，眼泪无声地淌满了整张脸。
我看到她闭上眼，咬着牙，就要用力划下去。
“妈妈！”
我猛地坐起来，扑过去，抱住了她的胳膊。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我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妈妈浑身一震，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念念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是个罪人，妈妈害死了你舅舅”
“我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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