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彦僵立在廊下,像一尊被抽去魂魄的石像。
沙哑破碎:
“负担原来我这三年,竟成了你的负担”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我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中,气息奄奄,唇色白得吓人,却仍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他的衣襟,问:
“薛彦为什么选她”
当时他是怎么回的呢?他说:
“令仪是郡主,身份尊贵,绝不能出事。”
回到死气沉沉的将军府,他挥剑劈砍,摔碎满室珍玩玉器,在一片狼藉中伶仃大醉。
夜半时分,忽闻府门被轻轻叩响。
朱门外,立着皇帝身边最信任的贴身太监,玄色宫装几乎融于浓夜。
“薛将军,”太监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圣上让杂家来传句话。若您真放不下,不如好生想想,当年青城山的匪患,为何偏偏那般巧合,同时挟持了荣王府的郡主,与当时的宋家小姐,也就是如今的贵妃娘娘?”
语罢,太监悄然离去,如同鬼魅。
薛彦如遭雷击,僵立在当场。
无数被痛苦和愧疚掩盖的疑点,骤然串联,惊出他一身冷汗。
是了,青城山匪患为祸多年,向来只劫商旅,为何那次突然对上山进香的贵女下手?
又为何偏偏是淑儿与郡主同时被劫?
且那群匪徒分明已完全制住二人,见他带兵赶来,非但不以人质相胁谈判,反而像得了某种指令,突然对淑儿下死手?
他连夜疾驰,叩响大理寺旧友之门,不惜动用所有关系人情,强行调取已被封存的密档。
指尖急促地掠过泛黄纸页,猛地顿住!
当年那名被就地正法的匪首,其最初画押的供词中,竟有一句“确有京城贵人指使”被朱砂狠狠抹去!
旁边还有大理寺卿的批红:“胡言乱语,攀诬贵人,死不足惜!”
天光破晓时,他眼中已布满血丝,却攥着新得的数份铁证冲出府门。
其中有匪首胞弟隐姓埋名多年后写下的血书、有经手过不明银两的荣王府嬷嬷画押的供词,甚至还有谢令仪贴身侍女因恐惧而暗中保留下的几封往来密信!
原来那场令他痛苦半生的意外,竟是谢令仪为彻底除掉淑儿这个情敌设计的戏码!
“谢令仪!”
他一脚踹开荣王府别院的朱门,剑锋直指那正在对镜簪花的华服郡主。
将那些证物狠狠甩到妆台之上,珠玉首饰滚落一地:
“三年前青城山那场戏,你唱得可还尽兴?!”
郡主看着散落眼前的证物,脸色先是煞白如纸,随即却强自镇定:
“薛彦!伪造证物、污蔑郡主,可是死罪!”
“伪造?”薛彦赤红着眼,甩出一卷军报抄录的卷宗,
“需要我找来匪首胞弟当面对质吗?
还是让那收了银钱、又良心发现的嬷嬷再次画押?
你本想maixiong吓退淑儿,却没想到那群亡命徒见色起意假戏真做,更没想到没想到我会当真放箭!”
“是又怎样?”
谢令仪被彻底戳穿,突然尖声大笑起来,珠钗乱颤,
“薛彦!你以为你多清白?当时匪首都已投降弃刀,你为何还要放那穿胸一箭?不就是为了向陛下、向我父王表你‘铁面无私、护驾有功’的忠心?
换你‘铁面将军’的威名和锦绣前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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