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那天晚上,他冲出了禁闭室,像疯了一样开车来到医院。
他浑身湿透,双目赤红,死死地堵在我的车前。
「为什么」他声音嘶哑,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为什么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所有人蒙在鼓里?」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如今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告诉你,然后呢?」我问他,「让你心安理得地继续把我当成药,一边享受着我的治疗,一边去和你的‘白月光’演戏吗?」
「陆砺锋,你不是傻,你只是自私。」
「你从来只爱你自己,爱你的蓝天,爱你的荣誉。为此,你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我。」
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上血色尽褪。
大雨滂沱,冲刷着他英俊却狼狈的脸。
他想抓住我,却被及时赶到的江辰再次拦住。
「陆砺锋,」江辰的声音冷得像冰,「放手吧,别再让自己更难看了。」
陆砺锋看着我,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最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
他终于明白,他失去的,远不止是他的蓝天。
陆砺锋最终被部队做了强制退役处理。
他失去了身份,失去了荣誉,也失去了他为之奋斗半生的天空。
那个曾经光芒万丈的空军王牌,彻底陨落了。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的离婚申请和海外进修报告,以最快的速度被批准下来。
临走前,张主任和科室的同事们为我践行。
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陆砺锋的名字。
张主任拉着我的手,眼眶泛红:「清清,出去了要好好照顾自己。那边天冷,记得多穿衣服。」
我笑着点头:「知道了主任,我会常跟您联系的。」
江辰也来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我。
「到了那边,安顿好了给我发个信息。」
我没有推辞,收下了。
机场,就在我准备过安检的时候,一个穿着警卫制服的年轻士兵拦住了我。
是陆砺锋以前的勤务兵。
他神色复杂地递给我一个文件袋。
「夏医生,这是陆队不,是陆砺锋托我交给你的。」
我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份财产转让协议。
那栋我们住了三年的婚房,以及他名下所有的积蓄、理财,全部无条件转让给了我。
最后一页,是他留给我的一封信。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字迹潦草,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清清,对不起。】
我看着那三个字,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我把信纸和转让协议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安检口。
陆砺锋,你的道歉,和我这条差点被你毁掉的命比起来,太轻,也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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