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龙的日子定在周五,时间紧迫到了极点。
整个绣坊都进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忙碌状态。陈婆婆放下了所有家里的活计,带着几个信得过的老绣娘,日夜不休地守在绣坊里,帮我劈线、配色、绷架。
人心,就这么一点点聚拢了回来。
我的手几乎没有离开过绣架,指尖被针扎破了无数次,血珠渗出来,立刻用布擦掉,继续绣。
我手中的那片龙鳞,在所有人的期盼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展开来。
乌金线为底,银线勾边,间或杂着几缕深紫和暗红,逆行的针脚层层堆叠,光影流动间,那片龙鳞仿佛带着生命的体温,威严而瑰丽。
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这是我们这群“守旧”的匠人,对这个浮躁的快时尚时代,发起的挑战。
周四深夜,整件旗袍的主体部分终于完成。只剩下领口和袖口的一些收尾工作。
陈婆婆熬得眼睛通红,却满是兴奋:“晚晚,快去睡会儿,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去会场。这里我们帮你看着。”
我确实也累到了极限,点了点头,将旗袍留在绣架上,让丝线自然舒展定型。
回到房间,我几乎是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我没看见,绣坊后院那棵老槐树的阴影下,一个黑影正死死地盯着绣房里透出的灯光,脸上满是嫉妒和怨毒。
是顾倩倩。
顾美兰的舆论战没有打垮我,反而让我聚拢了人心,这让她感到了恐慌。她知道,一旦让我在沙龙上拿出成品,她和她的iya就全完了。
于是,她派出了她最恶毒的武器——她的女儿。
顾倩倩脸上带着病态的疯狂,手里,还拿着一小瓶从化学实验室偷来的强腐蚀性液体。
她像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借着夜色,蹑手蹑脚地潜入了绣房。
绣房里,几个绣娘阿姨已经累得在躺椅上睡着了。
顾倩倩看着绣架上那件华美得让她嫉妒到发疯的旗袍,狞笑一声,拧开了瓶盖。
她没有毁掉整件衣服,而是将那带着刺鼻气味的液体,精准地、恶毒地,泼在了整件旗袍最核心、最惊艳的那片逆鳞之上!
“嘶啦——”
轻微的腐蚀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如同恶魔的狞笑。
名贵的锦缎和无数心血凝结的丝线瞬间被灼烧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破洞,边缘焦黑卷曲,像一块丑陋的伤疤,彻底摧毁了整件作品的灵魂。
做完这一切,她才心满意足地,如同一条毒蛇般悄然退走,消失在夜色中。
她仿佛已经看到,明天清晨,苏晚看到这件被毁掉的杰作时,那张绝望崩溃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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