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在椅子上,剧烈地咳嗽着,脖子上火辣辣的疼。
可我顾不上了。
我的全部心神,都被地上那个亮着的手机屏幕吸引。
“st
call”。
最后的通话。
阿玖的最后的通话。
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拿不起那部手机。我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着指尖,点下了播放键。
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后,阿玖那熟悉到刻骨的、却又因痛苦而变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哥”
仅仅一个字,我的眼泪就决堤了。
电话那头,是巨大的风声,和车辆碰撞后刺耳的警报声,混乱而绝望。
“阿玖?你在哪儿!发生了什么!”音频里,肖恒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震惊。
“哥我好像不行了”阿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气音,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风里。
“别说傻话!撑住!我马上找人过去!”
“来不及了”阿玖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声里带着血沫的粘腻感,“我的车全毁了”
就在这时,音频里传来一个极其细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
“滋啦——”
那声音很短促,像是某种电子设备短路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声剧烈的轮胎摩擦声和猛烈的撞击声!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不对!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车祸声音!
阿玖之前明明已经说“我的车全毁了”,为什么后面还会有轮胎摩擦和撞击的声音?
我强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继续听下去。
“哥”阿玖的声音又微弱了一分,“你听我说”
“言欢她她就是小孩子脾气”
“她说的都是气话你别怪她”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到无法呼吸。他快要死了,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刻,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怕我被责怪。
“你照顾好她”
“算我求你”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我彻底崩溃了。
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野兽般绝望而压抑的嘶吼。
原来,我才是那个最残忍的人。我用他最深的爱,化作最锋利的刀,亲手将他凌迟处死。我以为的离开是救赎,却成了催他去死的符咒。
肖恒站在一片狼藉中,冷漠地看着我崩溃,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报复得逞的快意。
“现在,你听到了?”他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这就是他最后的遗言。不是我爱你,不是我恨你,而是让我照顾你。”
“言欢,我答应他会照顾你,就一定会做到。”
“所以,我会让你好好活着,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品尝这份用我弟弟的命换来的安稳。”
“这,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我趴在地上,任由眼泪和绝望将我淹没。
但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我的脑海里却无比清晰地回响着那个诡异的“滋啦”声,和肖恒在医院走廊里那句“刹车抹干净痕迹”
一个可怕的真相,在我心中慢慢浮现。
肖恒给我听这段录音,不是为了惩罚我,而是为了用我的愧疚和痛苦,来掩盖另一个更深的秘密!
他想让我相信,阿玖的死,全都是我的错!
这样,我就不会再去追查车祸的真相了。
肖恒,你到底在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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