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同志?”江德华有些意外,小年夜,他怎么来了?
丁济群看着她系着围裙、满手面粉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一瞬,把布袋递过来:“厂里发的年货,多了些。给你们拿点过来。”
江德华接过袋子,沉甸甸的,里面似乎是肉、粉条之类的东西。“这……这怎么好意思,您自己留着吃啊。”
“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他语气平常,目光却扫过她家略显冷清的灶台,“包饺子?”
“嗯,正准备和面。”
丁济群站在门口,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声问:“需要……搭把手吗?我擀皮还行。”
她看着丁济群看似平静却微微泛红的耳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可爱。
她沉默了几秒。
让小年夜的家里多一个人,这意味着什么,彼此心知肚明。
这不是一包栗子、一本书那么简单了。
最终,她侧身让开了门:“那……就麻烦丁同志了。外面冷,进来吧。”
丁济群似乎松了口气,脚步略显急促地走了进来。
他脱下外套,挂在门后,然后熟门熟路地去厨房洗手,挽起袖子,动作自然。
江德华继续和面,丁济群则拿起擀面杖,开始擀皮。他果然没说大话,擀出来的饺子皮又圆又均匀,速度还快。
两人一个和面包馅,一个擀皮,配合竟然出乎意料地默契。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面团揉捏、擀面杖滚动和窗外隐约传来的鞭炮声。
石小海写完作业出来,看到屋里多了个叔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被丁济群熟练的擀皮技巧吸引,凑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叔叔,你擀得真圆!”
“嗯,以前在部队帮厨练的。”丁济群难得地对着孩子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
这简陋的小屋里,有了种“家”的完整感。温暖,踏实,有人气。
饺子下锅,热气蒸腾。三个人围坐在炕桌边,吃着热乎乎的饺子。
丁济群话依然不多,但会默默地把肉多的饺子夹到江德华和石小海碗里。
吃完饭,丁济群又抢着收拾了碗筷,把厨房打扫得干干净净。
窗外,夜色深沉,雪还在下。丁济群穿上外套,准备告辞。
“今天……谢谢你了。”江德华送他到门口,真心实意地说。
“不客气。”丁济群站在门口,看着她,雪花落在他肩头,他的眼神在灯光下格外深邃,“过年……有什么打算?”
“就和小海在家,挺好的。”
“嗯。”他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忽然极其快速而清晰地说了一句:“江德华,我说过的话,一直算数。”
说完,不等江德华反应,他转身便大步走进了风雪中,背影很快被夜色吞没。
江德华站在门口,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心里被一种巨大的、温暖的平静所充满。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他的行动,他的坚持,他笨拙却无比清晰的表态,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他最朴实无华的方式,一步步地、坚定地走进了她的生活,也走进了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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