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北方的冻土,一寸寸艰难地往前挪。那三年,家家户户都像是在薄冰上走,勒紧裤腰带,数着米粒下锅。江德华和丁济群靠着那份不能言说的“默契”,加上拼尽全力地四处搜罗,总算带着小跃华和石小海,有惊无险地熬了过来。
当广播里终于不再反复强调“节约粮食”,合作社的供应渐渐恢复正常,人们脸上重新有了点肉色时,江德华才恍然发觉,最难的那道坎儿,好像已经迈过去了。
石小海也在这几年里,像抽条的柳树,猛地长成了大小伙子。他学习用功,高中毕业后,赶上了好政策,通过招工考试,进了市里一家新建的机械厂,当了一名技术工人。拿到第一个月工资那天,他兴冲冲地跑回来,把大部分钱塞到江德华手里:“大姐,以后我养家!”
看着眼前这个肩膀宽阔、眼神坚定的青年,江德华眼圈一热,那个曾经拽着她衣角、怯生生叫她“大姐”的瘦弱孩子,终于长大了,能扛事了。
丁济群用力拍了拍石小海的肩膀,什么都没说,但眼里的欣慰藏不住。
家里少了石小海,顿时安静不少。但很快,这份安静就被小跃华的成长热闹填补了。小家伙褪去了婴儿肥,成了个虎头虎脑的半大小子,继承了丁济群的沉稳和江德华的灵秀,在学校里成绩拔尖,尤其喜欢摆弄他爸的那些工具,拆拆装装,乐此不疲。
时光荏苒,仿佛只是一转眼,孩子们就都大了,有了自己的翅膀。
石小海在机械厂干得不错,还被推荐去省里进修过。他找了个对象,是厂里的会计,姑娘文静秀气。结婚那天,江德华看着穿着崭新工装、精神抖擞的石小海,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年自己结婚时的场景。她把石小海的手交到新媳妇手里,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好好过日子。”
小跃华(现在大家都叫他大名丁跃华了)更是争气,恢复高考后,一举考上了省城的工业大学,学机械制造。送他上大学那天,丁济群话依旧不多,只是反复检查着他的行李,把火车票和钱塞到他内衣口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来信。”江德华则絮絮叨叨叮嘱着衣食住行,直到火车汽笛响起。
孩子们像羽翼丰满的鸟儿,一个个飞出了巢穴,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家里一下子空荡下来。
退休后的江德华和丁济群,守着他们住了大半辈子的筒子楼。窗外那排杨树,叶子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丁济群闲不住,在楼下空地开了小片菜园,种些西红柿、黄瓜、豆角。江德华则重拾针线,给孙辈们做小衣服、虎头鞋,手艺依旧精湛。傍晚,老两口会一起散步,走在熟悉的厂区道路上,看着新一代的年轻工人们匆匆来往。
有时,他们会收到孩子们寄回来的信和照片。石小海当上车间主任了;跃华大学毕业留校当了老师,娶了个同样是老师的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安晨(江德福的大儿子)在部队也提干了……
“一晃,咱们都当爷爷奶奶了。”江德华戴着老花镜,仔细看着孙子的照片,脸上是满足的皱纹。
“嗯。”丁济群应着,目光落在窗外自己那片长势喜人的菜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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