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内,万籁俱寂。
那曾经充斥着咆哮与血腥的空气,此刻已被一种近乎凝固的庄严所取代。
污秽的血肉菌毯与遍地的孽兽残骸,尽数化作了飘散的飞灰,露出了其下那布满裂纹,却依旧闪烁着神性光辉的白玉地砖。
断裂的黄金廊柱,倒塌的神圣祭坛,都在这片死寂中,诉说着一场刚刚终结的,惨烈战争。
所有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下来的天骄,此刻都静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掠就站在那片广阔空间的中央。
他与司徒黛并肩而立,如同一对行走于人世间的神只。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了全场。
那目光平静而又淡漠,不带丝毫的情绪,却仿佛蕴含着一方宇宙生灭的重量。
目光所及之处。
无论是出身军方的铁血战士,还是来自顶尖宗门的真传弟子,亦或是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世家继承人。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垂下了自己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
无人敢与他对视。
在这道身影面前,他们毕生的骄傲与修为,都显得那般渺小与可笑。
叶无道被两名幸存的叶家护卫搀扶着,他浑身的骨骼几乎尽数碎裂,每一下呼吸都牵动着钻心的剧痛。
他那张曾经写满了狂傲与不羁的脸庞,此刻只剩下纸一般的惨白。
当江掠那淡漠的视线,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时。
叶无道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那一眼,没有轻蔑,没有审判,甚至没有半分停留。
就仿佛,在看路边一块毫不起眼的顽石。
可就是这般彻底的无视,却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甘与怨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灵魂最深处,疯狂涌出的,最纯粹的恐惧。
他终于明白,自己与这个男人之间的差距,早已不是天赋与境界所能衡量。
那是凡人与神明之间的,天堑。
江掠并未在任何人身上过多停留。
在全场那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注视下,他牵着司徒黛的手,缓步走到了神殿最中央那片空旷的地带。
他的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了所有人的心跳之上,让那死寂的空气,变得愈发沉重。
所有人的心,都随着他的脚步,被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做什么?
终于,江掠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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