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的记忆,在林砚白的脑海中,完完全全地平铺开来。
原来,是自己当年离开时留下的话,给了萧烬向域外探索的念头。
——“……有人答应我,会帮我重塑肉身……”
聪明如萧烬,怎么会想不到呢?
能让林砚白相信帮他重塑肉身的,应当不是“人”,而是某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存在。
于是,他没有一天不想着变强。
最终,萧烬分出了善恶两尸,让他们留守此界,继续让他们分别查找林砚白。
而他自己则瞒着天道,带着十万,破开了界壁。
在萧烬的记忆中,林砚白看到了沉睡中的自己。
原来,萧烬早就找到自己了。
那时候,他的神魂并未与肉体融合。
是他沉睡不醒的样子,让萧烬生出了前往外域更深处的念头。
——“阿白就算回来了,如果天还要塌,还是要他牺牲,又有何意义?”
他所求的,从来不是什么统一仙界至高无上的权柄,也并非是一时的享乐贪欢,是再无后顾的幸福,是能与爱人长相厮守的未来。
即便……有一天,他回不来了。
至少,林砚白在醒来的时候,已不用再献身补天了。
于是,萧烬在告别了沉睡中的林砚白,瞒过天道,去了那片法则之外的混乱之地。
再接着,便是长达百年,未停歇过一次的生死搏斗。
以凡躯,对抗天魔,凶险程度可想而知。
但萧烬不愧是天道选定的气运之子,在还未成长起来之前,他就已经让域外天魔忌惮不已,甚至不惜提前布局针对。
焚天之火,天魔也难以抵挡。
从此,域外不再是虚无的。
百年后,它成了被思念与爱意点燃的寂灭之地。
那日出现的,已不过是天魔最后挣扎的残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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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神交,比任何时候,都要深刻彻底。
林砚白低声哽咽。
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攀至巅峰了,还是因为感受到记忆的重量而落泪。
也许是两者皆有。
在满天璀灿的星河中,林砚白看到了一颗属于他的星辰,正向他坠落。
于是,他接住了这颗璀灿的星辰。
星辰将他包裹起来。
与他一起沉入了一片温暖的海洋。
身体不断地下坠,意识却在不断地上升。
随着呼出的气泡,炸开变成泡沫,逸散开来。
于是理智和思考也一起都没有了。
时间与空间的概念也在不断地模糊。
他在重压下被一点点拆解后,又被重塑起来,顺着循环往复的潮汐,被推至彼岸。
彼岸是另一片更为灼热的领土。
他熟悉这片领土。
这是一片能完全包容他的领土。
于是,他不断地柔软……塌陷……与这片领土不分彼此地融合。
等林砚白的意识在回归的时候,他已经攀着萧烬的背,泣不成声。
他听见自己一遍遍唤着对方的名字。
萧烬也一遍遍应着,更紧地抱紧了他,吻去他所有的泪水。
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离。
天不会再塌了。
长夜漫漫,道途漫漫。
身心合一,神魂相依。
共赴大道,永世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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