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要走了。
他要去京城参加科举。
临走前,他送了我一幅画。
“阿难,这是我为你画的像,留个念想吧。”
画上的我,坐在医馆的窗前,正侧头看着窗外的杏花。
眼神灵动,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是我从未在镜子里见过的,属于阿难的模样。
“阿难,等我金榜题名,就回来娶你。”
我没要那幅画,还是让人送还给他。
我没告诉他,我也要走了。
我要去一个更远的地方,一个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可我没想到,就是这幅画,暴露了我的踪迹。
沈遇的画,在京城的一次画展上,拔得头筹。
那画,被萧玄的密探看到了。
当那幅画送到萧玄面前时,他整个人都疯了。
画上的女子,眼神灵动,带着笑意,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可那张脸,分明就是我!
他疯了一样,带着人马,再次冲向江南。
他根据画上的背景,找到了我曾经开医馆的那个小镇。
他来时,我正背着简单的行囊,准备离开。
我们最终在镇外的山崖边相遇。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一身风尘,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我。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风吹起我的衣角,猎猎作响。
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你没死。”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平静地看着他,第一次,用我自己的声音,对他说话。
“托皇上的福,命硬。”
听到我流利的话语,他再次受到巨大的冲击,身体晃了晃。
“你……你会说话?”
他从马上下来,一步步向我走来。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朕?”
我笑了。
“皇上不是能读心吗?您猜猜看?”
他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我。
“你为什么要骗朕?”
“我骗你?”我冷笑一声。
“皇上不是最喜欢听我心里说我好怕吗?”
“我只是,说了你想听的话而已。”
我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决定再送他一份大礼。
“而且,你怎么知道……”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听不见,你的心声呢?”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地劈在了他的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尽了。
他终于明白了。
从头到尾,他才是那个被看得最透彻的,可怜的傻子。
他这三年来引以为傲的掌控,不过是我配合他演的一场戏。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
然后,他猛地向我扑来,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跟朕回去!”
我退后一步,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别过来。”
我的声音很冷,很静。
“我宁愿死,也不回那个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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