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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亲自去码头转了一圈，没多说什么，只是阴沉着脸，把那几个眼神闪烁的刺头挨个盯了一遍，目光冷得像冰。那几人立刻噤声，缩着脖子躲进了人群里。他知道，光靠威慑压不住多久，必须尽快解决货物被扣的问题。

他尝试着绕过马奎，去找治安总队更高层的关系，但对方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打官腔，含糊其辞。显然，梁弘远打点得很到位。

赌场那边加派了人手，暂时没再出乱子，但生意明显冷清了不少。经历过砸场子，客人们心里也犯嘀咕，不敢再来。

泥鳅那边关于刘记者被打的线索也断了，对方做得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把柄。舆论的嘴巴，算是被暂时堵上了。

一切都像是陷入了泥沼，每往前一步，都异常艰难。

林野坐在商行后堂，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他在等，等一个破局的机会，或者，等对手下一步的动作。

强子的伤势恢复得很慢，断臂的伤口虽然不再溃烂，但那种钻心的疼痛和幻肢痛，时常折磨得他夜不能寐。林野去看过他几次，两人之间的气氛依旧尴尬。强子不再提报仇的事，大多数时间只是沉默地看着窗外，或者闭着眼睛假寐。那种死气沉沉的安静，比愤怒的指责更让林野难受。

他知道，强子心里的那口气，快散了。一个人要是连报仇的念头都没了，那跟行尸走肉也没什么区别。

他必须做点什么，为了强子，也为了他自己。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意思。整个江城都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水汽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野站起身，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被雨水打湿的青石板。他需要一把伞，一把能在这连绵阴雨中，劈开一条路的伞。

那把伞，会在哪里？

破局的机会，来得比林野预想的要快，只是方式，让他有些意外。

来的是一个女人。

一个很漂亮，也很危险的女人。

她是在一个雨势稍歇的傍晚，直接找到四海商行来的。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墨绿色锦缎旗袍，外面罩着同色的呢子大衣，头发烫着时髦的卷儿，脸上妆容精致，眉眼间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风尘气和一种锐利的精明。

守门的手下被她那派头和直接报出的“找林野”三个字镇住了，没敢拦，赶紧进来通报。

林野正在为码头的事烦心，听到有个陌生女人指名道姓找他，眉头皱得更紧。“什么人？”

“不认识，看着……不像一般人。”手下描述了一下那女人的样貌打扮。

林野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确认自己不认识这号人物。他沉吟了一下：“让她进来。”

女人被引到后堂，她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并不陌生，目光随意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林野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林老板？久仰大名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吴侬软语的腔调，却又透着一股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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