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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丽那边的钱像输血一样，维持着这个脆弱网络的运转。纺织厂的手续已经办妥，算是付清了第一笔情报费。那女人最近似乎也忙着打理新厂子，没再来找他，但林野知道，那条线不能断。

从各方汇集来的信息，零零碎碎，拼凑出一个令人不安的图景。

梁府依旧大门紧闭，但夜间出入的陌生车辆似乎频繁了些。老管家的病好了，但人瘦了一圈，脸色也更阴沉。有眼线回报，曾看到梁府的下人偷偷去药铺抓过安神的方子，看来梁弘远的日子并不好过。

治安总队那边，马奎到底没能调走，但明显被边缘化了，手里几个油水足的辖区都被分了出去，整日借酒浇愁，听说在家里没少摔东西打老婆。

商会里，关于梁弘远“身体欠安”、“即将退休”的风声越传越盛，几个原本依附于他的理事，开始频繁出入陈其庸的府邸。老狐狸依旧不动声色，但林野能感觉到，那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得更加急促了。

最让林野在意的，是关于“北边”的消息。曼丽那边再没传来新的进展，只说梁府对相关话题讳莫如深。但他手下一个机灵的黄包车夫，在拉活儿时偶然听到两个穿着体面、口音明显不是本地的人在酒楼包厢外低声交谈，提到了“货沉了”、“损失太大”、“上头很恼火”之类的只言片语。

货沉了？军火沉了？林野心里咯噔一下。如果真是这样，梁弘远面临的恐怕就不只是生意失败，而是来自北方势力的滔天怒火！这足以解释他为何如此焦头烂额，甚至可能……自身难保。

机会！林野敏锐地感觉到，一直等待的时机，似乎正在逼近。

但他还需要一个确切的信号，一个能让他把手里所有筹码，包括那本笔记本，都推上赌桌的、决定性的信号。

他不能再完全依赖老刀或者曼丽。他需要自已去确认，去拿到最关键的证据。

他把目光投向了梁府那个病愈不久的老管家。他是梁弘远最信任的心腹，一定知道所有核心秘密。如果能撬开他的嘴……

这个念头极其危险。动老管家，无异于直接捅马蜂窝。但收益，也可能是巨大的。

林野在地下室里来回踱步，烟抽了一根又一根。他在权衡，在计算成功的可能性和失败的代价。

最终，他停下脚步，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

不能再等了。风声已经起来，再犹豫，可能就错过了这稍纵即逝的窗口期。

他叫来老王，低声吩咐：“想办法，摸清楚梁府老管家最近的活动规律。记住，只要规律，不要动手，绝对不能打草惊蛇。”

老王看着他眼中那熟悉又陌生的凶光，心里一凛，重重地点了点头：“明白，野哥！”

风，起于青萍之末。林野感觉，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席卷整个江城。而他，必须在这场风暴中，抓住那唯一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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