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玄的目光久久停留在沈芷衣脸上,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他清楚地知道留守京城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将独自面对朝堂的暗流、世家的刁难、可能的内乱,以及他一旦战事不利时来自各方的压力。这份担子,甚至比前线冲锋陷阵更加凶险。然而,她从不是需要被护在羽翼下的娇花,她是能与他并肩的乔木。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朕准你留守。”
他站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通体乌黑,触手冰凉,正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蟠龙,背面则是一个古朴的“影”字,在烛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这是‘龙影令’。”萧景玄将令牌郑重地放入沈芷衣手中,那沉甸甸的重量让她心头一凛。
“此令,可见证如朕亲临。”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凭此令,你可调动朕留在京城的全部暗卫力量,包括顾影及其麾下最精锐的影卫。在非常时期,若遇危及社稷之事,京城九门守将见此令亦需听你调遣,先斩后奏之权,朕亦予你。”
沈芷衣握着那枚仿佛带着他体温和无限重量的令牌,指尖微微发颤。这不仅仅是权力,这是他将身家性命和整个炎朝的半壁江山都托付给了她。她抬起头,迎上他信任中带着一丝担忧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激动与惶恐压下,只余下绝对的冷静与坚定。
“臣妾,定不负陛下所托。”她一字一句,如同立誓,“只要臣妾在一日,必保京城不乱,后勤无忧,静待陛下凯旋。”
萧景玄深深地看着她,似乎想将此刻她坚毅的模样刻入心底。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开她额前一缕散落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像一个帝王,倒像一个即将远行的丈夫。“保护好自己。”他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喑哑,“等朕回来。”
没有更多的儿女情长,所有的嘱托与牵挂都融在这简短的四个字中。沈芷衣心头一酸,强忍着没有让情绪上涌,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陛下……万事小心。”
萧景玄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目光深邃如海,包含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感。随即,他毅然转身,玄色的披风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大步离去,再未回头。
沈芷衣独自站在殿中,许久未动。手中龙影令的冰冷触感不断提醒着她肩头的重任。她走到窗边,望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夜空漆黑,无星无月,正如此刻波谲云诡的时局。但她心中却燃起了一簇火焰——那是责任,是信任,也是她必须走下去的道路。
“小禄子。”她轻声唤道。
一直候在殿外的小禄子立刻躬身进来:“姑娘有何吩咐?”
“传我的话,明日辰时,请顾清漪姨娘、顾影统领,还有我们埋在六部及京畿大营的几个关键人手,务必隐秘前来芷兰轩议事。”沈芷衣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风暴将至,我们需早做绸缪。”
“是!”小禄子感受到沈芷衣身上散发出的不同以往的气势,心头一凛,连忙领命而去。
沈芷衣摩挲着手中的龙影令,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陛下,你放心前去。这京城,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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