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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卫国,你这是要把我也往死里逼!”他颤抖着说。
我冷冷地看着他:“之前你想过给我留条活路吗?”
他无言以对。
最终,在彻底完蛋和还有一线生机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好,我答应你。”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我点点头。
“行了,你们可以走了。明天早上八点,我要看到全厂大会的通知。”
说完,我转身回了岗亭,把门重重地关上。
外面,是陆珩绝望的哀嚎,和王厂长沉重的叹息。
第二天,全厂震动。
厂区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召开全体职工大会的通知,每个车间门口的公告栏上,都贴出了红头文件。
主题是:关于生产线重大停产事故的责任通报与反思大会。
下午两点,工厂的大礼堂里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
几千双眼睛,聚焦在主席台上。
李市长也来了,坐在正中央,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我和王厂长、陆珩坐在主席台的侧面。
大会开始,王厂长念了开场白,然后,他按下了我递给他的录音机的播放键。
寂静的礼堂里,清晰地响起了昨晚的对话。
陆珩带着哭腔的忏悔,王厂长的哀求,和我冰冷的声音。
当听到陆珩承认自己偷窃笔记、诬告我的时候,台下响起一片哗然。
当听到事故原因时,全场爆发出哄堂大笑,笑声里充满了鄙夷和愤怒。
工人们的情绪被点燃了。
“无耻!”
“小偷!滚出我们厂!”
“王厂长也是个瞎子!用这种人!”
录音放完,礼堂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李市长安静地听着,没有制止。
直到王厂长拿起话筒,脸色惨白地开始念检讨,声音才慢慢平息。
他承认自己官僚主义,用人失察,冤枉了好同志,给工厂造成了巨大损失。
接着,轮到了陆珩。
他走到台前,双腿一软,又跪下了。
他照着我提前写好的稿子,一字一句地念着自己的罪行,每念一句,台下就爆发出一阵怒骂。
念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
整个过程,像一场公开处刑。
我冷眼旁观。
这就是他应得的。
最后,李市长站了起来。
他先是严厉批评了王厂长和陆珩,宣布了对他们的处理决定。
王厂长,停职反省,接受组织调查。
陆珩,即日开除,档案记大过,永不录用。
然后,他话锋一转,看向了我。
“在这里,我还要向一位同志道歉,他就是我们厂的江卫国同志!”
他带头鼓起了掌。
台下,先是短暂的沉默,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我看到我那七个徒弟,在人群中激动地红了眼眶。
我看到妻子林雪,站在礼堂的最后面,微笑着看着我,眼角闪着泪光。
李市长走到我身边,把话筒递给我。
“卫国同志,说两句吧。”
我走到台前,看着台下几千张真诚的、愧疚的、敬佩的脸。
我清了清嗓子。
“机器,明天早上就能修好。”
只说了这一句,台下再次掌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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