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小说

第五章（第2页）

陈浩那绝望又挣扎的眼神，像一根刺，在我心里扎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我搬离了那个伤心的地方。

我用所有的积蓄，在一个新的城区，开了一家有十几张桌子的小吃店。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店里。

每天从凌晨三点开始和面、调馅，一直忙到深夜，送走最后一个客人才收工。

身体是累的，累到几乎散架。

可心，却是空的，像一个巨大的黑洞。

我不再去打听前夫一家的消息，也不再去偷偷看悦悦。

心死了，也就没什么好念想的了。

这天中午，店里客人不多，过了饭点。

我坐在角落里，一边摘着芹菜，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老旧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市新闻，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播报着今年的高考喜讯。

“下面，让我们来认识一下今年的高考状元，陈浩同学！”

“他以718分的优异成绩，摘得本市理科桂冠”

当“陈浩”这两个字，和我记忆中那张愧疚的脸重合时。

我手里的青菜“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英俊挺拔的脸。

是陈浩。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面对着无数的镜头和话筒，沉稳又从容。

眉宇间已经完全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和稚嫩。

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双眼睛，那双总是带着愧疚和不安的眼睛，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记者将话筒递到他面前，笑着问：“陈浩-同学，作为今年的高考状元，你有什么话想对大家说？你最想感谢的人是谁呢？”

店里的伙计小王一边擦着桌子，一边羡慕地说：“老板，这孩子真出息！长得又帅，学习又好！他爸妈肯定骄傲死了！”

我没有说话。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我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下一下，撞击着我的胸腔。

那颗被我强行压在心底三年的怀疑种子，在这一刻，像是被浇了热油，疯狂地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电视上，陈浩接过了话筒。

他没有立刻回答记者的问题。

他对着镜头，沉默了片刻。

他的脸上，没有高考状元该有的意气风发，反而带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沉重和悲伤。

周围嘈杂的记者们都渐渐安静下来，似乎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样。

我的呼吸也跟着屏住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预感。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

他看着镜头，像是在透过镜头，看着我。

他的嘴唇动了动，眼眶慢慢地，慢慢地红了。

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我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陈浩，你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在墓地前，你那句没说出口的“对不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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