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娴嫔那里回来,沈微婉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不管怎样,总算有人能帮她在宫外打听消息了。
她坐在屋里,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外面突然传来豆蔻惊慌失措的声音:“皇……皇上!奴婢参见皇上!”
紧接着,是熟悉的、沉稳的脚步声。
沈微婉心里猛地一跳,立刻站起身。门帘已经被掀开,萧景渊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常服,独自一人走了进来。他没带随从,德安公公守在院门口。
“臣妾参见皇上。”沈微婉赶紧跪下行礼。她心里有些乱,皇帝怎么会突然来汀兰轩?这里又小又偏,他从来没过。
“起来吧。”萧景渊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他走进这间狭小简陋的屋子,目光随意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桌上那几本医书和药膳册子上。
沈微婉站起身,低着头,站在一边。
萧景渊走到桌边,拿起那本她刚从藏书阁借来的药膳书,随手翻了翻,又放下。然后他拿起旁边那本更旧些的、母亲留下的医书。
“你似乎,很偏爱这些。”他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回皇上,只是闲暇时翻看,打发时间。”沈微婉谨慎地回答。
萧景渊转过身,看着她,目光沉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朕听说,你这次救了张嫔和她腹中的皇子,用的是金针。手法很独特,见效也快。”
他停顿了一下,才缓缓问道:“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这不像是普通闺阁女子能接触到的东西。”
该来的还是来了。沈微婉的心提了起来,她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
她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声音尽量平稳:“回皇上,是……是臣妾的生母所传。母亲她……年轻时曾有些机缘,跟随一位游医学过一些,懂得些皮毛。臣妾幼时体弱,母亲便教了臣妾一些调理身体和辨认草药的法子,让臣妾强身健体。”
她不敢提外祖父,只能把一切都推到那位不存在的“游医”身上。
萧景渊听着,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屋子里很安静,能听到窗外风吹过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水中:
“哦?你母亲……姓陈?”
这句话问得轻描淡写,却像一道惊雷,直直劈在沈微婉头顶!
她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好像瞬间涌到了头上,又瞬间褪去,手脚一片冰凉。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他查了她母亲?!
巨大的震惊让她控制不住地猛地抬起头,看向了萧景渊。
她的眼睛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景渊就站在那里,平静地迎视着她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却仿佛能洞察一切。
沈微婉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来。她张了张嘴,想否认,想辩解,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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