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离去后,林府陷入了一片愁云惨雾。
林夫人被扶回房后便一病不起,林翰在书房中来回踱步,面色凝重。林微澜与兄长林修远侍立在一旁,心中俱是忐忑。
父亲,林修远率先打破沉默,这位裴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翰长叹一声,在太师椅上坐下:裴晏此人,可谓当朝最大的异数。他出身寒门,却能在十年间登上首辅之位,靠的不仅是过人的才智,更是深不可测的城府。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人最可怕之处在于,他从不按常理出牌。别人贪财,他视金钱如粪土;别人好色,他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别人结党营私,他却始终独来独往。
那他究竟想要什么?林微澜忍不住问。
权力。林翰沉声道,但他要的又不是寻常的权力。据说他办案从不徇私,举荐人才也只看才能。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朝中树敌无数,却能稳坐首辅之位。
林修远皱眉:如此说来,他今日前来,既不索贿,也不提条件,倒是符合他的作风。
正是。林翰忧心忡忡,这才是最令人不安的。他就像个下棋的高手,永远让人猜不透下一步要落在何处。我们连他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表示诚意?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罢了,今日就先到这里。修远,你去请个太医来给你母亲瞧瞧。微澜,你也累了,先回去歇着吧。
林微澜顺从地行礼告退,却在转身时暗暗握紧了袖中的手。
回到闺房,她屏退了丫鬟,独自坐在窗前沉思。月光透过窗棂,在她素白的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裴晏
这个权倾朝野的男人,究竟想要什么?
她想起今日在厅中,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始终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那不是随意的一瞥,而是带着某种审视,像是在确认什么。
难道他想要的是她?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一跳。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荒谬——以裴晏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必用这种手段?
或许,他是想通过控制她来牵制父亲?毕竟父亲在吏部侍郎这个位置上,对朝中官员的任免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又或者他另有所图?
林微澜想起坊间关于裴晏的传闻:不近女色,行事莫测,从不让任何人窥见真心。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突然找上林家,必定有他的深意。
夜色渐深,府中渐渐安静下来。林微澜听着更夫敲过三更的梆子声,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悄悄换上一件深色披风,用风帽遮住半张脸,避开巡夜的家丁,从后门溜出了林府。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月光为她引路。她快步走着,心中既忐忑又坚定。
无论如何,她都要亲自去问个明白。与其让全家人在恐惧中等待,不如她主动去面对这个谜一样的男人。
首辅府邸很快出现在眼前。朱漆大门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门前两座石狮威严地矗立着,仿佛在宣示着主人的权势。
林微澜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叩门,却见角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提着灯笼走出来,对着她躬身行礼:
林小姐,大人等侯多时了。
林微澜心中一震——他果然料到了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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