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片刻的凝固。
周围的谈笑声、酒杯碰撞声,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目光,惊疑不定地聚焦在这突兀的“一家亲”场景上。
江辰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那精心维持的从容面具出现裂痕,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和被冒犯的怒火。他死死盯着林晚,又忌惮地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江淮,握着酒杯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江淮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臂弯处那只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地挽住他的手上。女孩的手指纤细冰凉,用力到指节都泛了白,泄露了她远不如表面展现的那般镇定。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地掠过脸色铁青的江辰,并未推开林晚,反而几不可查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稳些。
他没有说话,可这无声的默许,本身就是一种最强硬的态度。
“小叔……”江辰试图开口,声音干涩。
江淮淡淡打断,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宾客都在,去招呼你的。”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划清了界限,也堵死了江辰所有可能的诘问。
江辰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终究没敢再说什么,狠狠剜了林晚一眼,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都带着一股压抑的暴戾。
看客们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气氛重新活络起来,只是那窃窃私语声,再也无法平息。
林晚紧绷的脊背瞬间一松,强撑的力气仿佛被抽空,腿有些发软。
“站稳。”
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林晚猛地回神,像是被烫到一般,倏地抽回自己的手,脸颊后知后觉地漫上热意。
“对、对不起,江先生,”她垂下眼睫,不敢看他,“我刚刚……”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利用他?一时冲动?
“无妨。”江淮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走吧,该去敬酒了。”
他率先转身,朝着主桌的方向走去。
林晚看着他那挺拔冷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抬步跟上。
这场盛大而荒诞的婚礼,终于在喧嚣落尽后,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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