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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城其四 被遗弃的红鳞(第2页)

秽渊深处的潮汐不是水。

它是一种无法命名的“力”,由腐败、死亡、阴念、怨气和诞生失败的碎灵混合而成。

它每一次涌动,都会发出像骨头摩擦一样的低响。

那片孤零零的红鳞就在这样的潮流中被推起。

它比指甲还小,比尘埃还轻,比火焰还安静。

潮汐将它裹住、拖行,像对待一块无意义的碎屑。

红鳞没有意识。

它所剩的一点点热,

只是本能的残留——

龙种的执念尚未熄灭。

混沌不喜欢这种温度。

潮水越往上涌,吞噬它的力量越密集。

每一次冲刷,都像是要把它彻底磨平。

第一次冲击——

红鳞的边缘被磨掉一丝。

第二次——

表面裂开一道浅痕。

第三次——

红鳞的光彻底暗下去,只剩一条极隐极弱的红线。

如果再来十次,它就会消失。

像混沌里其他被吞掉的生命一样,

连存在过的证据都不会剩下。

……

可就在第四次潮汐扑上来之前,混沌中央忽然涌起一阵反向的暗流。

黑暗的力量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律动牵引,向上升,向外扩,像某种无意识的“呼吸”。

潮汐的流向一改变,红鳞也跟着被卷向了更高处。

那不是救赎。

只是混沌在呼吸。

但对一片几乎要被磨灭的鳞来说,这一次“呼吸”——足以让它继续存在。

潮水越升越高,越升越冷。

这一次,冷是保护,因为冷让邪秽无法完全附着。

红鳞被冲出秽渊,狠狠撞上一块尖锐的黑岩。

“叮——”

声音很轻,仿佛连混沌都懒得回响。

岩尖将红鳞再一次裂开,裂痕深得几乎贯穿整片鳞。

但,也正是这一撞,让它被震离了潮汐的中心。

它沿着混沌裂缝的壁缓缓滑下,

最终停在一处比较“干燥”的阴影里。

这里仍旧黑暗、危险、冷得像死亡的余温,但相比秽渊与影兽区,已是“能被遗忘的角落”。

混沌的怪物喜欢热和光,最厌恶也最渴望吞掉的,恰恰是带着火的气息。

而这片红鳞此刻几乎没有火性了。

它太弱、太碎、太残。

弱到连觅食的影兽都懒得去管。

于是它静静躺在那里,像世界丢掉的一块碎片,失去了所有声息。

混沌的风掠过它时,它轻轻颤了一下。

那不是反应,只是形体太薄,被风推了一动。

风又来了一次。红鳞又被吹动一寸。

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

风不急不缓,却执拗而恒定。

像是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在不动声色地把它推向一个方向。

混沌的风,从来都是乱的、散的、冷的。

可这一次——

它却连贯地把一块毫无意义的碎鳞,推向了混沌边缘。

那里,是火神族未来会踏足的地方。

红鳞在混沌边缘停下。

寂静无声。

没有人知道她曾是火龙,没有人知道她差点死了,也没有人知道她将迎来怎样的相遇。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已经逃离了第一重死亡。

她只是安静地躺着。

沉睡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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