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看着他依旧帅气的眉眼,看着他薄情的嘴唇,只觉得陌生。
这个男人,动手打了她,现在还要她跪下。
姜晚的嘴角扯出一个凄凉的弧度,她撑着地,想要站起来,膝盖不可以弯,这是她仅剩的,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傅凛慎那恶魔般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
“看来,你姐姐的命,你也不要了?”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道惊雷,直直劈进姜晚的魂魄里。
她猛地抬起眼,死死地盯住傅凛慎的脸。
男人站在逆光里,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脸上的表情模糊不清,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神祇,宣判着凡人的生死。
那一刻,姜晚彻彻底底地,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
他不是眼瞎,不是心盲。
他什么都清楚。
他清楚她的软肋是什么,清楚用什么方法能让她最痛苦,最无法反抗。
姐姐是她在乎的,所以他就要毁掉。
尊严是她想守住的,所以他就要踩碎。
原来他不是不懂,他只是,单纯地不爱她而已。
可怜的自尊,在姐姐的性命面前,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姜晚笑了,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混着嘴角的血丝,又咸又腥。
她咬着牙,后槽牙几乎要被咬碎。
在傅凛慎冷漠的注视和沈歆媛得意的目光中,她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支撑身体的手。
咚。
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像是她整个人生,都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了。
她跪在沈歆媛的面前,低着头,看着光洁地面上自己狼狈的倒影。
然后,用一种死人般的,空洞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对不起。”
姜晚感觉自己的魂魄像是被抽离了。
它轻飘飘地浮在身体上方,冷眼看着这具躯壳如何僵硬地转身,如何迈开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挪出了那间让她窒息的病房。
傅凛慎和沈歆媛说了什么她统统没有印象。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场失焦的默片,声音和色彩都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模糊晃动的人影和刺目的白。
直到双脚踩在医院大门外的台阶上,午后有些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她才迟钝地眨了眨眼。车流声、鸣笛声、人们的交谈声,像潮水般重新涌回她的耳朵里。
救护车呼啸而过,有人被行色匆匆地推进去;家属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生与死,悲与喜,都在这里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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