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序朝
姜晚的呼吸窒住看向对面那个始终沉默的男人。他的帮助,像无声的春雨,总是在她最干涸的时候悄然降临。
姜晚的指尖不觉地蜷缩了一下。
纪炀没有给她沉浸在这种情绪里的时间,他的声音冷静而有力,像是在宣布一场战役的开始:“姜小姐,这是一场豪赌。你需要做的,就是放下所有事,调整好心态,全身心地配合治疗。其他的,交给我们。你,会成为我们在中国境内的第一个临床志愿者。
她看向对面的两人,深吸一口气,才将那份沉重压下,“纪医生,谢谢你。还有谢谢段先生。”
纪炀点了点头,神色缓和了些:“记住,姜小姐,从现在开始,我们需要一起努力。”
段序朝这才开口,他的声音温柔有力,像一双手,稳稳地托住了她摇摇欲坠的世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三人商讨完后续的具体治疗细节,已经是傍晚。
晚饭的地点在一家私房菜馆,车子拐进一条安静的小巷,停在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前。
段序朝推开门,一股温润的木质香气混着食物的清香扑面而来,与医院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划开了两个世界。
这里没有大厅,只有几间用竹帘隔开的包间。落座后,纪炀很自然地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像是卸下了那身白大褂带来的所有紧绷,他靠在椅背上,放松的跟段序朝聊起天来。
菜上得很慢,先是一盅汤。
乳白色的瓷盅放在姜晚面前,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驱散了她身体里常年盘踞的寒意。她用勺子轻轻拨开,汤色清亮,只有几根虫草花和一点枸杞。
她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极其温和的暖流顺着食道滑下,熨帖着她饱受疼痛折磨的胃。没有油腻,没有过分的咸味,带着食物本身的香甜。
姜晚抬起眼,看到桌上陆续上来的清蒸鲈鱼、白灼时蔬,没有一道菜是辛辣油腻的。而对面的两个男人,吃得坦然而自然,仿佛他们平日的口味便是如此。
姜晚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温热的毛巾轻轻裹了一下。
这份体贴,无声无息,却重逾千斤。
纪炀正和段序朝聊着什么国外医学界的八卦,言语间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独有,冷幽默式的刻薄,段序朝偶尔被他逗笑,轻轻的笑声在安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悦耳,偶尔也会体贴的询问姜晚的看法。
他们没有再提一个字关于病情的事,也好像忘了她是个病人。
姜晚只是安静地听着,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却忍不住想,如果没有他们
如果没有他们,或许此刻的她,早已在傅凛慎和沈歆媛的羞辱下,耗尽了最后一口气。
而现在,她坐在这里,被温暖的食物和善意包围着。
这感觉,陌生又奢侈。
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连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姜晚看着那片光,恍惚间觉得,自己这片死寂的人生,似乎也被点亮了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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