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小说>此去经年不逢春 > 4（第2页）
4（第2页）
爹刚踏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
“阿春？”
阿春躺在棺材板上，一口血带着一口气。
“老爷……这是夫人的棺材……”
爱妻如命的爹立马冲上前，拿那双苍老的双手挥开身边的人。
“不！”
“陆景年，你个畜牲！你还是个人吗？”
陆景年被以前最尊敬的人这么指责不免有些心虚，但一想到自己弟弟是怎么死的就再也顾不上其它。
“沈老师，你应该为自己的女儿感到羞耻！”
“卖主求荣的脏东西，给日本人唱戏都行为什么偏我不行。”
我爹上去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让天地都寂静起来，我的心跟着揪起。
陆景年现在只要一生气扣动扳机我爹立马就会死。
但我爹的话比他的枪更快。
“山野佐夫死了，我女儿不是汉奸！”
陆景年陡然间听到这个他做梦都想杀死的人名字一时竟有些恍惚。
“山野死了？他不是投降后就回日本了吗？”
苏长清表情凝住，拽住了陆景年的胳膊。
“景年哥，你忘记怎么被沈玉寒骗的吗？景明难道不是因为沈玉寒才会死的吗！”
“没准这个老东西也是骗你的，就是想让你放了沈玉寒。”
我爹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
“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问玉寒，让我们两个当面对质。”
“大夫说她只有三个月可活，你还想怎么样！”
“她从小怕黑，现在都还留着你以前从西洋带回来的洋火。”
听到我只有三个月可活时，陆景年手不自觉一松，枪撸子掉到雪地上。
他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沉默片刻。
终究推开了门。
柴房里，我的身体蜷缩在角落，手里还攥着那枝红梅。
陆景年冲进来愣住了。
“沈玉寒？别玩了，起来。”
“装死是吗？演得挺像。”
他踢了踢我。
我轻飘飘翻了个身，露出背后纵横的鞭挞。
日本人逼我给军官唱戏时我起初宁死不从，他们便用倒刺的鞭子抽我。
父亲盖好母亲的棺盖后步履蹒跚地进来。
“玉寒，不怕，爹接你回家。”
看到我躺在地上不动弹后，他眨了眨眼一把推开一旁愣住的陆景年。
我压住泪水轻声呼喊。
爹，没事，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父亲听不见，瞳孔一缩，伸手探我鼻息。
“玉寒，别吓爹好吗？醒醒……”
陆景年像是突然回过神。
“老师，玉寒是装的对吧，她以前最喜欢玩这些吓人的游戏了。”
“你快跟我说，玉寒为什么不是汉奸？”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祈求父亲肯定的答案，但我爹只是给他一个眼神。
那是陆景年余生都忘不掉的眼神。
年迈的老人双眼猩红，两行血泪顺着皱纹缓缓下淌。
“陆景年，你永远也别想知道。”
说完这句话，父亲猛地朝门外母亲的棺材冲去。
爹！
我飞身过去想拦住他，结果就是眼睁睁地看着爹穿过我撞在我娘的棺材上。
“砰！”
雪映衬着血，红得刺眼，白得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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