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昭与阿月率领汉军精锐,如同楔子般从内部搅乱山寨防御,并与外部强攻的汉军主力里应外合时,乌维单于就知道,大势已去了。
他站在自己那座最大的、已然起火的王帐前,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景象:
曾经忠诚的部下在自相残杀,或者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汉军的旗帜在火光中越来越清晰;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霍昭,正和那个该死的狼女并肩作战,所向披靡……
无边的愤怒、绝望和恐惧,几乎要将他吞噬。
“大单于!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几名浑身浴血的王庭侍卫统领冲了过来,死死拉住状若疯狂的乌维,“山寨守不住了!我们护着您杀出去!”
“霍昭!阿月!我誓杀汝等!”
乌维不甘地咆哮着,挥刀砍翻了旁边一个惊慌失措的、隶属于小部落的士兵,仿佛这样才能发泄他心中的滔天恨意。
但他终究是一代枭雄,在最后关头,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活着,匈奴就还有希望。
霍昭抗旨擅离,朝廷绝不会轻饶,这就是他未来的机会!
“走!”乌维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在那群最忠心、也是最精锐的王庭侍卫拼死护卫下,他们不再试图组织抵抗,而是如同一股黑色的逆流,向着山寨后方一条早已准备好的、极其隐秘的逃生小路冲去。
这条小路崎岖难行,遍布荆棘,但足以避开汉军主力的兵锋。
乌维丢弃了代表他身份的金冠和王旗,甚至脱下了显眼的金甲,如同丧家之犬,在亲卫的簇拥下,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黑石山深处的黑暗之中。
当霍昭和阿月终于杀透重围,冲到乌维王帐所在的核心区域时,只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帐篷和满地狼藉的尸体,哪里还有乌维的影子?
“将军!乌维从后山小路跑了!”斥候赶来禀报。
赵破奴气得跺脚:“妈的!又让这老小子跑了!”
霍昭看着那条隐没在黑暗中的小路,眉头紧锁,但并没有下令追击。
经过连番血战和千里奔袭,风雷骑已是强弩之末,对地形也不熟悉,盲目追入深山,风险太大。更重要的是,阿月虽然无恙,但体力精神都已透支,他不能再让她涉险。
“清理战场,收缴战马物资,救治伤员,统计战果。”
霍昭压下心中的遗憾,沉声下令,“愿意投降的匈奴士卒,一律看押,待后处置。顽抗者,格杀勿论!”
随着乌维的逃脱,山寨内残余的抵抗也很快被肃清。
这场精心策划的里应外合之战,以汉军的全面胜利告终。
乌维单于再次遁走,其麾下最核心的王庭侍卫和嫡系部队在此战中几乎损失殆尽,实力遭到重创。
然而,霍昭心中并无多少喜悦。
乌维就像一条被打伤了脊梁却未死的毒蛇,只要他一日不死,逃入广袤的漠北深处,凭借其单于的名分和残存的威望,假以时日,未必不能重新纠集力量,卷土重来。
河西的战火,或许只是暂时平息,远未到真正根除的地步。
这场持续已久的战争,似乎又将陷入一种新的、漫长的拉锯与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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