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春娘,秦宅不是被张家改建过么,何时被恢复了原样?”秦未雨问。
春娘也说不大清楚:“张平之出事后,张家急于合钱,秦宅修建了一半就停了,后来又开始动工,听人说是被外地的富商买了,这富商从不露脸,屋宅亦无人居住,只是定期有人前来洒扫维护。”
云开不解:“那人为何按着秦宅原先的门面装点,莫非是阿郎从前的旧识,想替故去的主家留住秦宅门楣?”
月盈轻嗤:“阿郎出事时那些所谓亲朋好友,可有一个敢站出来说句话的?反正我是不信。”
春娘认同地点点头。
云开频频看天色,但见自家娘子依偎着春娘恋恋不舍,提醒的话几番说不出口。
春娘拉着秦未雨有说不完的话,却也知她如今用着别人的身份借助在卢家多有不便。
尽管不舍,却不得不与她分别:“知道娘子没事老奴就安心了,但愿郎君早些与娘子团聚,老奴就在晴园守着,等着,盼着娘子、郎君一切安好。”
在春娘面前,秦未雨方能短暂地做回那个被娇宠着的、可以撒娇乞怜的秦家小娘子。
离开春娘,她就该是个铜筋铁骨的大人。
要坚强,要担风雨,要与人事周旋,要应对身为陆知意时不得不面对的恶意和刁难,要像阿爹一样,无论再苦都不允许自己流泪退缩。
“春娘要保重身体,有时间我再来看您,这些银钱不多,是我一点心意,您收下。”秦未雨取出一贯铜钱塞给春娘。
春娘不肯要:“夫人和阿郎放离时给了老奴不少养老钱,沈郎君来时亦有关照,否则老奴何来余力照看这些书籍,装点这里里外外,娘子别看我这里不见一奴一仆,我不是生活拮据买不起仆役,实在是我信不过任何人,怕人家图我的养老钱和这一屋子的宝贝”
秦未雨被她逗笑,只好收回银钱,却默默下定决心。
陆家的一切都属于陆知意,她不能心安理得享用,也不愿永远顶着别人的身份生活,她先要想办法赚钱,有了钱才有立身之本,然后再想办法脱离陆家。
离开晴园,三人以最快速度买齐所需之物。
打道回府时恰好碰见一队执绋送葬的队伍,前头是魂车、魌头车、棺车,而后是由役夫抬着的明器舆、下账舆、米舆、酒脯醢舆等。
诸孝子所乘之车紧随其后,车舆相间,十里队伍浩荡喧嚷。
队首身着丧服的男子手持白色纸钱沿道抛撒,为棺柩引路,秦未雨拾起飘进马车的一张纸钱翻看。
“陛下下令,送终明器等物,具标格令,品秩高下,各有节文,瞧这排场,这位往生者官品不低,连凿雕纸钱都用昂贵藤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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