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雨,说来就来。
雨点砸在瓦上,噼啪如鼓点,打断了宋怀安读《刑名要略》的思绪。他合上书,指尖还沾着旧纸的涩味。墙角布袋里摸出几枚铜钱,凉而沉——是他明日的饭食。
他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布衫,袖口磨出毛边,却熨帖如第二层皮肤。套上蓑衣,推门而出。“嘎吱”一声,木门撞进雨幕,石板路泛着水光,倒映天色灰白。
文墨斋檐下悬着油纸灯笼,李掌柜正与客人笑谈。见他进来,忙迎道:“哟,宋秀才来啦!今日可有新字帖?”
“有。”宋怀安从怀中取出一卷,纸角微潮,“《论米价欺民之害》。”
李掌柜展开,目光扫过字句,忽地一亮:“好文!筋骨铮铮,三两银子,卖我吧。”
“成。”宋怀安接过银钱,铜锭压手,温润带汗。这三两,够买一袋米,够抄半卷书,够他在漏雨的屋檐下再撑一月。
回到陋室,他刚将银子塞进布袋,药童便探头笑道:“宋秀才,柳小姐请你去济世堂。”
他一怔。柳含心?何事?
冒雨赶至济世堂后院,药气氤氲。柳含心跪坐矮几前,朱砂笔尖轻点,春桃尸检图最后一道指痕终于勾完。她抬眼,见是他,唇角微扬:“宋秀才。”
“柳小姐。”他拱手。
“我重验了春桃胃容。”她声音轻,却字字清晰,“粉屑浮而不沉,久煮不化,确系死前摄入。但……还有异物。”
“异物?”他心头一紧。
她递来一张桑皮纸,上印几粒微白粉末。“此非寻常陈米所化,”她道,“似经反复淘洗、曝晒、研磨,再混入石末而成。”
“混石末?”他低声重复。
“是。”她点头,“伪粉细如尘,久食伤胃。但此粉质地更匀,颗粒如一,恐出自通一匠人之手。”
“通一匠人?”他目光一凝。
“家父曾言,《洗冤集录》载‘米伪之辨’,然近年手法愈巧,几可乱真。”她顿了顿,“若非散户所为,便是有人专营此道,供商贾牟利。”
宋怀安心头如雷滚过。若真有专营,则吴家不过前台傀儡,背后或有更大图谋!
“多谢柳小姐。”他深深一揖。
“宋秀才,”她忽然道,“医者不党,不私,不妄,不谀。唯此,方能存真。”
他一怔。
“案子虽结,”她望向院中湿槐,“真相未明。”
他沉默良久,只道:“多谢。”
归途雨势渐歇,青石路上水洼映着天光。他想起春桃唇角那抹淡绿薄荷,想起柳含心扉页所题:“汝虽无名,吾以针记之。”
推开屋门,他摊开《洗冤集录》,翻至“米伪”一节:
“伪粉细如尘,久食伤胃。或掺石末,或混陈屑,反复淘晒研磨而成。近年伪法愈巧,几可乱真。”
他提笔,在旁批注:“伪粉精制,恐有专营。”
窗外,雨声淅沥,如泣如诉。槐花被雨水打落,铺记石阶,白得刺眼。
他忽然彻悟:春桃不是溺亡,是被人扼住咽喉,灭口于真相初露之时。
“春桃,”他轻语,“你看见了吗?”
柳含心的话在耳边回响:“医者……唯此,方能存真。”
他自已写下的字也浮上心头:“死者无名,则公义无根。”
夜深,他仍在灯下研读。窗外,槐花漫天飞舞,覆盖在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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