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琳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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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刚完成一个策划案的我正在茶水间喝奶茶吃饼干，耳边飘来同事的闲聊：

“听说了吗？就那个之前要和岑氏合作的启明科技，倒闭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三个月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谁知道呢？听说邪门得很，员工全都跑光了！好像是有个主管在公司里自残，搞得血呼啦的，后来还有人闹着要跳楼，人心惶惶，把员工都吓走了！”

“你别吓唬人了！”另一个同事插嘴，压低声音：“我男朋友在总助处，听到点内部消息，说是他们偷税漏税被举报了！而且之前跟咱们合作的项目书里被查出来有违规报价，涉嫌欺诈！大老板直接走了诉讼，他们赔不起天价违约金，这才垮的！”

“啊？！”

聊得正嗨的同事瞥见了我，好奇地凑过来：

“哎，顾晓月，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在启明待过？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是因为偷税漏税吗？”

我笑了笑，刚想开口，只见旁边的一位女同事不小心弄撒了咖啡。

我立刻帮忙喊来保洁。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保洁制服、低着头，左眼还蒙着纱布的中年女人推着清洁车走了过来。

“纪娜？！”

她显然也看见了我，那双曾经充满刻薄与势利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惊恐、羞耻和慌乱。

她猛地低下头，手指死死攥着脏污的抹布，肩膀微微发抖，压低声音：

“岑小姐，求求你别告诉岑总！他已经让业内把我封杀了，我是托关系进来的，我只求能给岑氏擦擦地，换一份糊口的工作，我”

纪娜话没说完，只听远处有人喊了一声：

“阿姨！过来一下！”

纪娜身体一僵，像是得到赦免般，立刻推着清洁车，几乎是小跑着赶了过去。

看着被不远处同事不小心打翻的下午茶，纪娜慌忙拿起拖把。

或许是心神不宁，或许是左眼蒙着纱布影响了视线，她动作笨拙，几次都不小心将湿漉漉的拖把戳到了那位同事限量版的运动鞋上。

“你看着点啊大妈！”

看着鞋面上明显的污渍，同事心疼又恼怒地提高了音调：

“这鞋很贵的！你怎么毛手毛脚的？”

“就是啊！”

旁边另一个跑代码的男生也搭腔道：

“女人就是婆婆妈妈，连擦个地都擦不明白，也不知道怎么招进来的！”

“还没有三楼那个保洁大爷干的利索！”

曾几何时，她也是用类似刻薄、充满偏见的语气，嘲讽着办公室里的女员工，认为她们“成不了事”。

如今，这犀利的回旋镖，结结实实地扎回了她自己身上。

我看到纪娜的肩膀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攥着拖把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但最终，她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用沙哑卑微的声音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注意！对不起，我马上给您擦干净！”

我看着她蹲下身，用曾经给我擦鞋的动作去擦干净球鞋上的污渍。

随即起身更卖力地拖着地，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看着远处的这一幕，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世间风水轮转，因果报应，百试不爽。

我抱着打印好的文件，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我和纪娜的世界永远隔开。

里面，是前程似锦。

外面，是无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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