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歌的葬礼,闻晏办得很隆重。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闻家的大少爷疯了。
他没有把闻歌葬入祖坟,也没有扬进下水道。他把闻歌的骨灰盒放在了自己的卧室,日夜守着,谁也不让碰。
他不再穿那些高定西装,而是穿着闻歌死时那件破旧的棉衣,整日整日地对着空气说话,学着闻歌生前的样子,吃发霉的馒头,喝冰冷的水。
“小歌,今天吃排骨好不好?哥给你剔骨头。”
“小歌,下雪了,哥给你暖暖手。”
每当夜深人静,闻家的别墅里就会传出男人压抑而痛苦的嘶吼。
宋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患上了严重的躯体化障碍。
每到阴雨天,他的全身骨头就会像被人敲断一样剧痛,肺部像是有火在烧,呼吸困难。
看遍了国内外名医,都查不出病因。医生说这是心理作用,但他拒绝治疗。
他说,这是闻歌在喊疼。
他要陪着她疼。
许安安被判了死刑。
证据确凿,舆论压力巨大,闻宋两家没有一个人出手捞她。甚至,闻晏还提交了更多的证据,只为了让她死得更快一点。
执行死刑的那天,闻晏去了。
他站在玻璃窗外,看着许安安被注射药物。
许安安看见他,还在哭喊:“哥!我是安安啊!你救救我!我是为了这个家啊!姐姐已经死了,你不能连我也失去啊!”
闻晏面无表情,眼神像是一潭死水。
“安安,下地狱去向她忏悔吧。”
“告诉她,哥哥知道错了。”
“如果地狱不收你,那就魂飞魄散,别再脏了她的轮回路。”
很多年后。
有人在一个偏远的海边小镇,发现了一具流浪汉的尸体。
他死的时候,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早已磨损看不清样子的骨灰盒,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十八岁的少女笑颜如花,那是闻歌最快乐的时光。
而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早在妹妹死去的那个冬夜,就已经把自己困死在了无尽的悔恨里。
每个人都活成了她生前的样子。
唯有那无尽的痛楚,如同这永不停歇的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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