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大哥不解:“胎记不就在你锁骨下吗?”
我从怀里掏出一盒赭石膏,那是我去年生辰时,自己攒钱买的,从未舍得用过。
“位置可以变。”
我打开盒子,用指尖蘸取一点暗红色的膏体。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点赭石膏,轻轻点在自己右侧胸膛。
“这里。”
我又蘸了一点,点在左侧肩胛骨:
“还有这里。”
最后一点,点在后腰:
“这三个位置,都是那晚她可能触碰到的地方。”
“她记忆模糊,只记得‘身上有红色印记’,却不记得具体在哪里。”
三弟恍然大悟:
“所以二哥的意思是”
“明日你去,让她查验这三个假胎记的位置?”
“若她验了发现不对,不就知道你也不是了吗?”
我摇头:
“不。”
“我要让她‘验对’。”
我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里面是半透明粘稠的液体。
“这是鱼鳔胶,混了朱砂和赭石粉。”
“涂在皮肤上,能形成类似胎记的凸起和颜色,触感和真的极为相似。”
“但”
我眼神一暗:
“遇热即化。”
“只要她用手指反复摩擦,或者用热水擦拭,假胎记就会融化消失。”
继母倒吸一口凉气:
“你这是要戏弄公主?!”
“若被她发现胎记是假的,岂不是更要杀你?!”
我却异常平静:
“所以,不能让她有机会反复查验。”
“明日我去,会穿一件特殊的内衫。”
“衣襟处,缝了细小的刀片。”
“只要她动手扯我衣服,刀片就会划破我的皮肤。”
“届时假胎记混着真血。”
我微微一笑:
“她分不清的。”
“而且,受伤之后,我便可以‘虚弱晕倒’。”
“查验中断,她便无法确定。”
爹听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冒险了!”
“万一公主不管不顾,非要查清楚呢?!”
我看向窗外,声音轻得像叹息:
“那就赌。”
“赌她身为公主,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可能’是救命恩人的男子,做得太过分。”
“赌她需要维持‘知恩图报’的仁德名声。”
“赌她”
我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心里有鬼,不敢把事情闹大。”
第二日,黄昏。
客栈大堂里,气氛凝重如铁。
我已经换上了一身素净的布衫——
那是继母压箱底的旧衣改的,料子普通,但至少整洁。
我坐在铜镜前,仔细地将鱼鳔胶混合物点在三个位置。
右胸膛,左肩胛骨,后腰。
每个“胎记”都做得惟妙惟肖,颜色深浅不一,仿佛真的是娘胎里带出来的。
大哥帮我束发,手一直在抖。
“二弟,我帮你把衣领拉开些,胎记露出来?”
“不。”
我按住他的手:
“要遮住。”
“遮住?”
“对。”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恰好遮住锁骨下那个真正的火焰胎记。
“若她一上来就看到真的,这戏就演不下去了。”
“我要让她自己‘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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