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你胡说!”
我大声地反驳她。
“舅舅的死不怪你!怪的是爸爸!是他们骗了你!”
“他们说舅舅需要很多很多钱,”
“其实那些钱,都被他们拿去挥霍了!”
“妈妈,你醒醒!你也是受害者啊!”
我捧着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只是,太想保护你在乎的人了。”
“以前是舅舅,现在,是我。”
“妈妈,你看看我,我还在这里,我需要你。”
“如果你死了,我就真的变成一个没人要的野孩子了。”
“你真的,忍心吗?”
妈妈看着我,崩溃地将我拥入怀中,发出悲鸣。
她不再沉溺于过去的痛苦,开始努力地生活。
她找了好几份工作,白天在餐厅洗盘子,晚上去夜市摆地摊。
她把所有的苦和累都咽进肚子里,只为了能让我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虽然我们住着出租屋,吃着简单的饭菜。
但我却觉得,那是我很幸福的时光。
妈妈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是一种轻松的笑。
她会陪我写作业,给我讲故事。
她会在我睡着后,偷偷地亲吻我的额头。
我们像一对平凡的母女。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
我考上了市重点高中。
妈妈也靠着努力,开了一家早餐店,生意不错。
陆衡和苏晚,因为罪行恶劣,被判了重刑。
我听说,他们在监狱里过得很不好。
陆衡因为好勇斗狠,被人打断了腿。
苏晚则因为长得有几分姿色,成了狱中女霸们欺凌的对象。
这天,是妈妈的生日。
我用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给她买了一条丝巾。
她围在脖子上,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笑得合不拢嘴。
“好看吗?念念。”
“好看!我妈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妈妈!”
我从身后抱住她,把脸贴在她的背上。
晚上,我们吃着蛋糕,妈妈突然对我说:
“念念,妈妈想,去看看你舅舅。”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这还是妈妈第一次,主动提起舅舅。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墓地。
妈妈在舅舅的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
她没有哭,只是平静地,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们这些年的生活。
“弟,姐来看你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念念也很争气。”
“考上了重点高中。”
“你放心,姐会好好活下去的。”
“把你那份,也一起活了。”
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妈妈转过身,对着我笑了。
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坚定。
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外地一所传媒大学。
离开家的那天,妈妈给我收拾了满满两大箱行李。
她红着眼圈,一遍遍地叮嘱我。
“念念,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
“钱不够了就跟妈说,千万别委屈自己。”
“记得,要好好吃饭,不许减肥。”
我笑着抱住她:
“妈,你放心吧,我都多大了。”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看到她站在站台上,拼命地朝我挥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我的眼眶,也瞬间湿了。
上了大学,我选择了导演专业。
或许是童年的经历,让我对镜头和影像,有一种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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