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三那年,我拍了一部纪录片。
纪录片的名字,叫《牢笼》。
讲的是一个被原生家庭和丈夫双重压迫,最终为了保护女儿而奋起反抗的母亲的故事。
故事的蓝本,就是我和妈妈。
我把这部纪录片,作为毕业作品,投到了一个国际电影节。
没想到,拿下了新人导演奖。
颁奖典礼那天,我站在聚光灯下,手里拿着奖杯。
我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深山里,对着镜头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我想把这个奖,送给我的妈妈。”
“是她,教会了我什么是爱,什么是抗争。”
“是她,让我明白,即使身处最深的黑暗,”
“也不能放弃对光明的向往。”
“妈妈,谢谢你,我爱你。”
我看到坐在第一排的妈妈,捂着嘴哭了。
典礼结束后,我被记者们团团围住。
“沈导,请问您这部片子的灵感来源是什么?”
“您是如何看待片中母亲这个角色的?”
我微笑着,坦然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
回到酒店,妈妈抱着我,又哭又笑。
“我的念念,长大了,有出息了。”
她抚摸着我的奖杯,满脸的骄傲。
我笑着说:
“妈,这只是开始。”
“以后,我要拍好作品,赚钱,让你过上好生活。”
妈妈却摇了摇头。
“念念,妈不要你赚多少钱。”
“妈只要你,平安,快乐。”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你就是妈妈这辈子,独一无二的作品。”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那天晚上,我和妈妈躺在一张床上,聊了很久很久。
我们聊起了陆衡,聊起了苏晚。
我问妈妈:
“妈,你还恨他们吗?”
妈妈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恨了。”
“恨一个人,太累了。”
“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爱我想爱的人。”
她侧过身,看着我,目光灼灼。
“念念,你知道吗?”
“当初,在手术台上,我本来已经决定,不要你了。”
“可是,就在医生要动手的那一刻,”
“我突然觉得,我的肚子动了一下。”
“我感觉,是你在对我说,妈妈,别怕。”
“我突然就后悔了。我觉得,我不能那么自私。”
“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还有你。”
“你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紧紧地抱着她,泣不成声。
“妈妈,我爱你。”
“嗯,妈妈也爱你。”
窗外,布满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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