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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1页）
7
我在医院的休息室里见到了沈延川。
他穿着白大褂，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背影萧索。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看到是我，他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你来了。”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干涩。
我点点头，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如今相对无言。
“我妈去找你了？”他问。
“嗯。”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
又是沉默。
他看着我，目光贪婪地掠过我的脸，这一次，没有躲闪，只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你看起来……气色好多了。”他说。
“嗯，我很好。”
“听说……你有了新的生活？和一个摄影师？”
我看着他，没有否认。
他苦笑了一下，“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有人能……看到你的好。”
他的声音哽咽了。
“延川，”我开口，声音平静，“你要照顾好自己。”
他猛地抬头，眼圈通红。
“清野！”他激动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我。
“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不该在意你的脸，不该害怕，不该让你失望！”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他抓住我的手，力度很大，带着绝望的颤抖。
我看着他那张憔悴的脸，心里一阵酸楚。
但我知道，不能再心软了。
一时的怜悯，只会带来更长久的痛苦。
我慢慢地、坚定地抽回了手。
“延川，”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确保他能看清我的口型。
“我们都该向前看了。”
“你值得一个完整的、健康的伴侣，一个让你轻松快乐的人。”
“而不是我这样一个，需要你的愧疚和照顾的负担。”
“不！你不是负担！”他急切地反驳。
“曾经是。”我平静地说，“或者说，在你心里，我最终变成了负担。”
“否则，你不会害怕我的脸，不会需要从别人那里寻找轻松。”
他像是被击中了要害，颓然地跌坐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道，泪水滑落。
“不用说对不起。”我站起身，“我们都尽力了。”
“只是缘分不够。”
说完，我转身走向门口。
“清野！”他在身后喊我。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头。
“如果，如果当初没有那场火灾……我们会不会不一样？”他问，声音里带着最后的希冀。
我沉默了片刻，轻轻摇头。
“没有如果，延川。”
“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了。”
“保重。”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感觉像是卸下了一个背负很久的重担。
这一次，是真的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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